鬆掉猴子 自然歸一

禪修的意義，就是去除五蓋。所謂的正定，指的是去除五蓋而進入的狀態。為什麼佛陀在開悟之前跟外道學習四禪八定只證到最高的無色界定，後來因為回想起小時候一次無心入定的經驗而得到啟發呢？是因為兩者的心態不一樣，求取定的狀態不一樣。正確的定是心鬆開欲貪的引力，放下這種抓取而自然地歸一，並不是用力把注意力壓縮在一個更小的地方，兩者是不一樣的狀態。一個是不用力，一個是很用力的維持。為什麼要用力？因為要跟內在欲貪的膨脹力對抗。內在的欲貪像六隻野獸，一直想往外跑，往不同的方向跑，當你需要用力把它摁在原地，這樣的禪修一定很用力。但我們真的只有這個方法嗎？佛陀給我們啟示是：只需要把往外跑的力量鬆掉。

並不是真的有什麼野獸在心裡面往外跑，只是你自己的欲望而已。感覺到這種往外跑的欲望是苦，就自然不會再支援它了。當你放鬆、不去支持它，它就沒有力量，它也是你的心創造出來的，這就是欲貪。往外跑的六隻野獸，就是欲貪的力量。欲貪是所有身心動盪的根源，它才是罪魁禍首，我們需要處理的只是它而已，並不是努力地跟念頭對抗，跟情緒對抗，跟身體痛、膝蓋痛對抗。真正的障礙是內心一直往外膨脹、往外跑的力量，這個力量是你自己造出來的，並不是外在的東西，而是你自己在背後資助它、滋養它，只是你未察覺而已。

正確的禪定就是要用這種智慧，正確認識五蓋、五蓋的原因及其背後根源，知道去哪裡處理問題。找到這個根源，只要把它放鬆就可以了。它就是欲貪的力量，是心抓取用力的感覺。把欲貪放鬆掉，身心就會自然地恢復平衡，自然地歸一。這種歸一是自然而然的，就算你沒有憶念想要專注，它自然就會專注，自然就會心一境性。因為它對其他的感官物件沒有興趣，沒有興趣自然就回來了，不需要你用鞭子趕它回來。如此這般，我們的禪修就會變得輕鬆愉悅，進入更深層次的放鬆和歸一。

如果是那種要用鞭子趕的禪修，時間久了心就會抗拒，覺得這是很辛苦的工作，每次都是這樣。這其實是在培養自我對抗、自我衝突的過程：一邊想要禪定，想要歸一，想要心一境，想要見光，想要見禪相；另一邊，又摁不住自己內心的欲貪，心中的六隻野獸一直往外跑。所以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跟自己拔河、左手跟右手鬥力的狀態。這是沒有智慧的禪修方法，因為沒有觀察到五蓋的本質。如果我們有正確的認知，就很容易處理——只要在正確的位置去放鬆這隻猴子（欲貪）。

明白這個道理，我們就會把禪修貫徹到生活的每一方面，不一定是盤腿閉眼的狀態才是禪修。欲貪怎麼來的？是平時生活中，我們自己培養回來的習慣。所以我們要持戒，要有智慧，都是為了處理這個貪而已。不再滋養欲貪，禪修就自然變得一帆風順。在日常生活中時刻去思惟欲貪的過患，禪修就變得更加順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