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祖的心子－丹霞天然(上)

常元法師/文

取材自《景德傳燈錄》第十四卷

丹霞天然禪師，唐朝人，他的身世成謎，無人知曉，出家前本是位儒生，為了鐵飯碗，想去長安參加科舉，但求上下班規律的生活，不過冥冥中也似乎有所安排…。

有一天晚上，他在睡夢中看到自己的房間充滿了白光，醒來後為了求解，就找了一位占卜師，幫他看看這其中的意義，結果得知這是「遁入空門」的一種預兆。

往長安的旅途中，一位萍水相逢的參禪者向他問起：「先生，看您這身行囊，似乎想到遠地去，您是想去哪兒？」

丹霞便答：「歐！讀了幾年書，想去長安選官。」

參禪客聽了，嘆了一口氣說：「要選官吶！倒不如選佛吧！」

丹霞聽了非常好奇，問道：「從來只聽過選官，選佛是什麼？要去哪裡選？」

參禪客說：「聽說江西有馬祖道一禪師，那裡是專門選佛的考場，不如你去看看吧！」

於是，丹霞在參禪客的指點下，改變了原來的計劃，前往江西去了。

千里跋涉，丹霞總算來到的馬祖道一的寺院，當禪師第一次見到丹霞時，不知道為什麼，端詳了他的面相許久，就跟他說：「我感覺到石頭希遷禪師跟你比較有緣，適合當你的老師，你去找他吧！」

既然是馬祖禪師說的，丹霞也就乖乖聽了，於是又往石頭禪師那裏去了。

再次跋山涉水，丹霞總算來到石頭禪師的所在地，當石頭初見丹霞，也沒說什麼，只是交代他說：「你去廚房幫忙燒柴煮飯好了。」話一說完，石頭禪師就走了。

一語之下，丹霞老實待在廚房裡，專門負責燒柴煮飯，就這樣過了三年。

某天，石頭禪師向全體住眾說：「明天我們要在佛殿前除草，請大家到時後要來集合。」

翌日，寺院裡每個人都帶著除草工具集合殿前，惟獨丹霞拿了個大臉盆裝滿水，在佛殿前開始洗頭，頭乾淨後，丹霞默默的走到石頭禪師面前，並且跪了下來。

這一刻，全寺的人都傻了，惟獨石頭禪師滿意的哈哈大笑，還從懷中拿出一把剃頭刀，開始幫他落髮，丹霞變成光頭後，石頭禪師本來要為他受戒，可是丹霞竟掩住雙耳，不管石頭禪師想跟他說什麼，二話不說就走掉了，大家看了是無言相覷，但走掉的丹霞沒有再回寺院，逕自前往江西再次拜訪馬祖道一禪師。

丹霞舊地重遊來到馬祖禪師的寺院，也沒有跟人說要拜訪誰，只是直接走入供奉祖師的殿宇，然後丹霞看也沒看堂內的祖師塑像是哪位聖僧來著，竟然像小孩跨坐在大人肩膀上般的騎在祖師像的頸上，此時寺院裡的人各各驚慌失措，不想是來了個瘋子，趕緊十二道金牌火速通知馬祖禪師。

禪師聽聞驟報此事，神色自若的走進堂宇，見到騎在祖師像上的丹霞，便對他說：「我子天然！(元註：我這本性天然的孩子。)」

丹霞一聽馬祖的話，馬上乖乖下地禮拜，並說：「謝謝禪師賜的法號－天然。」

馬祖禪師點了頭並請丹霞起身，關心的問候道：「你打哪兒過來找我？」

丹霞說：「我剛從石頭那歸來。」

禪師又問：「石頭路滑嗎？沒有跌倒摔跤？」

丹霞自信的答道：「如果石頭路滑，我今天就不會來你這兒了呀！」

與馬祖心地相契後，丹霞前往天台華頂峯上，自修三年才下山。

某天丹霞來到慧林寺，剛好遇到超級寒流，天氣實在太冷，於是丹霞禪師隨手拿了個木雕佛像，當柴燒火取暖，結果引來旁人的譏嫌議論，丹霞解釋說：「歐！別誤會，我是要燒燒看，拿取一些舍利子來供奉啊！」

眾人聽了只覺得他腦袋進水，紛紛說：「這不過是塊木頭，最好是燒了會有舍利。」

趁著此意，丹霞便答：「既然只是塊木頭，人都快冷死了，燒火取暖又何必責怪呢？」